周海正和劉望歸沿途調查鹵肉店, 從下午一直查到晚上，兩人問得口幹舌燥，依舊沒能找到有誰一次買了三斤以上的豬頭肉。

劉望歸到旁邊買了兩瓶礦泉水, 給了劉望歸一瓶, 擰開蓋子，往嗓子裏灌, 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，“或許還真有可能是從別的地方運過來拋屍的？咱們把這附近幾條街都問遍了。就是找不到線索。”

劉望歸嘆了口氣, “如果真從別的地方運過來, 那咱們可就是大海撈針了, 全市有那麽多家鹵肉店, 咱們總不能一家家詢問。”

周海正點頭。

就在這時，有個中年婦女騎著鹵肉小車從他們身邊走過。

劉望歸和周海正對視一眼, 眼底都有驚喜，“對啊，還沒查這種流動小攤呢。”

兩人立刻上前尋問, “大娘，你這幾天有沒有遇到非常大方的顧客, 一次就買了好幾斤鹵肉的？”

中年婦女搖頭, “沒有。”

她似乎很趕時間, “你們買不買？不買我得趕緊走了, 待會兒我的好位置要被別人占了。”

兩人趕緊給她讓道, 跟了上去。

他們每到一個流動小攤, 就上前尋問。直到問到一家, 對方給了他們肯定答案，“鹵肉沒有，不過前幾天有個男人買了我五斤豬頭肉。算不算？”

劉望歸點頭, “算算。他就在這邊買的？”

女攤主點頭，“是啊，就在這兒。”

“你還記得是幾號嗎？”

“好像是十三號晚上。那天我去接我兒子，出攤晚了，我還以為我菜要剩下來呢。沒想到我運氣這麽好，那個男人買了五斤豬頭肉，還把五香牛肉全買了，總共有四百多塊錢，我還給他抹了零頭呢。”

劉望歸急切問道，“那他多大年紀？長什麽樣？”

女攤主嫌他們不耐煩，“你們問來問去，耽誤我做生意。”

劉望歸忙道，“我們是警察。”

女攤主蹙眉，“就算是警察，你們也不能妨礙我做生意。”

劉望歸剛想說話，周海正忙道，“那等你做完生意，再回答我們問題吧。”

女攤主這才滿意了。

兩人等了兩個多小時，華燈初上，大家都回家吃飯，攤主才開始收攤。

劉望歸這才繼續尋問，“對方長什麽樣？”

女攤主想了想，“個頭不高，大概一米七五左右，長得磕磣死了，顴骨很高，嘴唇有些厚，還有點大，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。剛開始他到我攤前，我都不想理他，穿得那麽窮酸，一看就不像有錢人。誰知道他居然把我東西幾乎包圓了。怪不得人家都說人不可貌相，我算是知道了。”

“那他還有沒有別的特征？”

女攤主認真回想，“啊？我還記得他手背上有顆大黑痣。”

劉望歸急切問道，“還有呢？”

女攤主搖頭，“其他不記得了。我就見過他一面，就只能記得這麽多，再多，我實在記不得了。”

劉望歸有些失落，“那他買完東西往哪邊走？”

女攤主指了指不遠處，“往那個廢舊廠房去了。說來也真奇怪，那個廠房聽說要拆遷，你說他去那邊幹什麽？難不成是幹活的工人？”

劉望歸和周海正對視一眼，周海正往那邊跑，劉望歸問攤主要了電話，“如果將來有需要，請你幫我們認一下人。”

女攤主點頭，“成。”說著報了自己的電話，兩人互相加了微信。

劉望歸要到電話，立刻追了過去。

兩人在廢舊廠房到處找線索。

劉望歸終於在一處破敗，四面露風的地方找到一灘血，他立刻喊周海正，“阿正，在這兒！”

周海正立刻從另一邊跑過來。

這附近堆了許多石頭、磚頭、木板，到處是沈積的灰塵，有一灘血撒在上面，顯得格外刺眼。在血旁邊還有一些用過的紙巾，看顏色應該是近幾天的。

旁邊還有幾個用石頭堆成的板凳，附近擺著幾個吃剩的飯盒，啃完的骨頭。

劉望歸立刻打電話給鑒證科，順便把陳枝枝和王東川也叫過來。

等他們到了，陳枝枝立刻將自己調查的結果匯報，“頭兒，我調取監控，林春和與周蘭志分開後，就一直沿著那條街往前走，大約下午一點，他走進一條巷子，大概一個半小時才從裏面出來。那裏面沒裝監控，所以沒法確定他的不在場證明。”

劉望歸點頭。

王東川也去小區查看監控，“林春和早上六點、中午十一點以及晚上五點都會去菜市場買菜，大概逗留四十分鐘，除此之外，他並未出過小區。手機也沒有打給不相幹的人。”

周海正摸著下巴，“他還挺規律。”

鑒證科同事到了，在這邊采集指紋，第二天一早，鑒證科就將報告送到刑偵一隊的辦公室。

劉望歸看著這些報告，“鑒證科的同事從現場采集到五組DNA ，除了周蘭志的DNA，綁匪至少有四個。從警方資料庫裏，並沒有找到可匹配的記錄。”

周海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，“之前的案子怎麽都找不到線索，好家夥，這個案子弄到了指紋，卻找不到人，真是沒一個順利的。”

王東川試探問，“那這幾組DNA裏有林春和的嗎？”

劉望歸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
陳枝枝樂了，“那說明林叔叔沒有嫌疑了，我去通知林隊明天來上班。”

其他人也是一臉喜意，可算有件好事了。

今天如常下了班，劉望歸給張秀娥打電話，沒想到對方去郊區探望妹妹，晚一點才能回家。

張秀娥撂下電話，到廚房做菜，很快做好一桌飯菜，張秀娥到小房間扶妹妹出來。

張東福和馬小梅坐在沙發看電視，時不時看一眼門的方向。

張秀娥喊他們過來吃飯，張東福答應一聲，連連催促馬小梅，“你去看看”。

張秀敏正在發筷子，看見父母的動作，有些訝然，“咱們家要來客人嗎？”

張東福坐過來，“對，爸媽認識一位大老板，他請咱們到他家裏當幫工。一個月能給一萬塊錢呢。”

張秀娥從來不信天上會掉餡餅，“就你倆，在家裏都不幹家務，能給人家當幫工？這人該不會有問題吧？”

張東福面上掛不來，“你這孩子，你爸有手有腳差啥呀，我給人家割割草，在我老家，我也是幹慣的。再說了，我和你媽都是窮人，能有什麽值得人家騙的？人家那可是身家幾百億的大老板。”

張秀娥一想也是，也就沒當一回事。

就在這時，一直盯著外面看的馬小梅沖他們叫道，“來了，人來了。”

馬東福立刻蹦起來，拽拽衣服，理了理頭發，精神抖擻去開門。

張秀娥和張秀敏下意識看向門口，只見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男人出現在門口，他穿著整齊，五官英俊，只是他這身打扮與這個家顯得格格不入。

張東福和馬小梅熱情招呼他進來，並且將他介紹給兩個女兒，“這是我老板，他叫劉偉豪。你們就叫他偉豪吧，年輕人叫名字，顯得不生份。”

張秀娥看了眼妹妹，心想這人該不會是父母介紹給小妹的吧？

身家幾百億，長得還這般好，這男的條件這麽好，能看上小妹嗎？她爸媽也太不靠譜了。

張東福請劉偉豪坐下，“偉豪家裏是別墅，哎喲，那可是真正的有錢人。”

這一頓飯吃得很慢，盡管劉偉豪顯得彬彬有禮，但張秀娥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。

張秀娥以為她爸媽沒講清楚，就主動問劉偉豪，“劉先生有女朋友嗎？”

劉偉豪搖頭，“還沒遇到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孩。”

張東福立刻接話，“劉公子挑對象有沒有什麽要求呢？”他看向兩個女兒，“家庭條件這塊。”

劉偉豪搖頭，“沒什麽要求，只要心地善良，長得不醜，還孝順懂事就行。”

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註視著張秀娥，她蹙了蹙眉，“你這要求也太低了。我男朋友就不一樣了。”

劉偉豪也沒爭辯，收回視線，“人跟人是不一樣的。”

張秀娥趁著添菜的功夫去了趟廚房，給劉望歸發了條微信，讓他過來接自己。

劉望歸看到微信，回了兩個字，“好的”。

張秀娥盛完菜，一轉身，看到媽媽站在身後嚇了一跳。

馬小梅從櫥櫃上面拿了一瓶白酒，責備道，“你怎麽膽子這麽小？”

張秀娥看她拿酒，“要喝酒？”

馬小梅點頭，“是啊，你爸說沒酒沒滋味兒。非要跟人家喝。”似乎知道她在怕什麽，“你爸也就家裏來人才喝一點，放心吧，只讓他喝半瓶，不會醉人的。”

張秀娥到底沒說什麽。

到了飯桌，馬小梅給幾人都倒了酒，除了張秀敏。

劉偉豪親自敬酒，張秀娥不肯喝酒，“我不愛喝酒。”

張東福自覺失了面子，“就一杯酒，不會醉人，別不給人家面子。”

張秀娥盛情難卻，只得喝了一杯。之後再也不肯喝。

吃完飯菜，張東福和馬小梅拉著劉偉豪看電視，張秀娥收拾碗筷，張秀敏回房休息。

等張秀娥收拾完，已經半個小時之後了，天色漸晚，張秀娥打電話給劉望歸，“你什麽時候到？”

“還有半個小時。”

張秀娥想去妹妹房間陪她說話，馬小梅喊住了她，“你妹妹睡了，你過來看會兒電視吧？”

張秀娥打開妹妹房間，見燈已經關了，妹妹睡得很熟，到底不好打擾她，便坐到沙發上，沒一會兒，她就哈欠連天，不知不覺，人昏睡過去。

另一邊，劉望歸終於到了小區，剛想下車，手機響了。

電話號碼是今天那個攤主，劉望歸眼睛一亮，下意識點開，就聽到電話那頭壓低聲音沖他道，“警官，我在五星大道的夜市，我看到那個人了。你們快來呀。”

劉望歸立刻坐回車裏，示意司機調頭，“去五星大道。”

他這邊離五星大道有點遠，立刻給林顏、王東川、周海正以及陳枝枝打電話，擔心幾人搞不定，他又他向隊裏請求支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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